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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犯X貓的獻身-6【凱歌】

前文見:X猫ABO系列
時間軸:試試看→ 喜宴  → 嫌疑犯X貓的獻身

上篇:嫌疑犯X貓的獻身-5【凱歌】

原本只有貼18,因為怕字數太長,但果然這樣前因後果不夠清楚,現在連19、20一起貼了。

  


18

 

胡歌有想象过王凯的各种反应,比方毫无掩饰的欣喜若狂、故作镇定的暗自窃喜,或者张口结舌的关心,各色各样,但都应该要是开心又慌乱的,以他对王凯的了解。

 

好像唯独没有一种想象是现在这样。

 

王凯的表情一片空白,或者说空旷,空旷而深邃,像雪白的空地上有一个洞,白里透白,胡歌敏感地察觉这是因沉思而绵延的空白,不是惊喜或惊吓的空白。

 

胡歌皱了皱鼻子,有点不高兴。

 

他拍拍王凯额头:「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你傻啦。」

 

却从王凯额边摸下来一手冷汗。

 

胡歌正自迷惑,就被他的alpha扶起身,王凯的眼神在空气里滑了一下,最后落焦到他身上。

 

王凯摸摸他的脸,「有没有哪不舒服的?」语气极为关切,关切到有点过了头,一点也没有戛然从情欲中被迫抽身的不甘,这让胡歌对自己的魅力质疑了一瞬。

 

算了,就算魅力不若以往他也没法不要他。

 

胡歌对于王凯的反应困惑又不满意,但这也没什么好使脾气的,王凯只是没有很激动而已。

 

王凯转过身:「你去检查了?报告放哪?」

 

胡歌闷闷地答:「我包里,干嘛?」

 

王凯拍拍他的头,「还能干嘛,我去看看。」说着就拉起棉被要低声催促他睡觉。

 

这下胡歌是真的不高兴了,他把被子挥开坐起来拉住王凯的手,「这月份有什么好看的?一切正常,要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就行。」

 

胡歌将王凯拉回床上,脸闷到王凯胸前,挫败于孕期情绪的不稳定。他不得不承认王凯的反应让他从一开始就不太高兴。儘管如此,贴着王凯、被alpha的信息素团团包围,还是能让他好过许多。

 

讨厌的感觉。

 

王凯捏捏他的耳朵,很快对于胡歌的行为会意过来,低声道:「抱歉,没注意到你的感受。」

 

一旦感觉到自己的alpha開始认真关注自己,胡歌的自制力围栏就忍不住要失控,孕期的激素不断撺掇他发一些无伤大雅的脾气。

 

「我觉得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胡歌低低地抱怨。

 

王凯像是被噎了一下,迟疑在沉默里蔓延了数秒,久到胡歌几乎要以为王凯是真的不高兴,王凯才抚着他的背道:「没有……我,他多大了?」

 

「三周。」

 

「不是在你上次发情期有的?」王凯听起来很意外。

 

「不是。」那又怎么样,就有了嘛,什么时候有的有差吗?还不都一样是他的种,胡歌暴躁地想。

 

「……是我太粗心了。」王凯轻叹一声。

 

渴睡让胡歌反应比平常慢了很多拍,他真的花上好半晌才消化过来王凯话里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胡歌从王凯怀中板起了腰杆,脊骨少有的挺直,他用力拍掉王凯在他背上轻抚的手,已然表明他这句话其实不是真正的问句。

 

王凯的话不啻于一颗空抛弹,投下去的不可置信与惊怒,累积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以他全身的信息素为燃料,燃烧得厉害。

 

胡歌的呼吸疯狂起伏,他从来没有对眼前这个他深爱的男人这么愤怒过,最糟糕的时候也没有,那大概是因为他们过去面对过的最糟糕也不过是他单方面以为自己会得不到王凯。

 

「你说得好像我们的孩子是个不受欢迎的意外。」

 

胡歌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激动地喘息,omega从来都因为敏感而难以掌握自己的情绪,其实他过去一直做得不错,但现在他宛如被巨鲸尾巴拍碎飞溅的水花,巨大的愤怒缓缓往前游,所以他碎了又碎,控制不了肆意暴涨的信息素锐利割人,他几乎是没有悬念地感到下腹在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alpha没有与他争执,只是立刻释出大量的信息素要安抚胡歌,但这让胡歌更惶恐,一切都让他更惶恐,王凯没有反驳他令他惶恐到极致,平时让他感到安全平静的桧木沁香层层包围,密不透风,王凯捉住他的手,满眼担心,手心的温度烫到了他的皮肤,胡歌不断挣扎,他吓得逃到门边,虚脱地靠在门板上,堪堪在王凯目前的信息素范围之外,他其实想要走得更远的,却只能痛苦地弯下腰坐在地上。

 

「歌歌……你听我说……。」

 

胡歌的举动让王凯不再朝他靠近,他慢慢抬眼看向王凯的方向,王凯又变回了他认识的那个王凯,坚毅沉稳,看起来和气温暖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主意,不再有他刚才捕捉到的空白,胡歌知道那是王凯对于某件他原先犹疑的事已经有了决断,就像平常一样,对他坦诚吐露,和胡歌商量。

 

胡歌本能地抗拒王凯的决断,现在的他不想与王凯商量任何事,任何事。

 

「歌歌,我现在要说的事一定会让你很难受,不过你也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是我最不愿意它发生的,就是让你难受……。」

 

胡歌抬起手遮住王凯的视线,王凯的声音没了,他想王凯大概是抿起了嘴,眉头紧皱。

 

每回他们沟通失败,王凯都会抿直唇线,一脸为难。

 

王凯明明是个alpha,希望他能做什么的时候却总是显得很为难。

 

「可这事我必须得说……。」

 

鼻尖抵到膝上,胡歌将脸埋进双臂间,以柔软的肢体把自己缩到不能再更小。

 

「我不……想听。」沙哑、干涩,疼痛且精疲力竭。

 

他知道他在王凯面前少见这样虚弱,又或许是他希望这样的虚弱可以让王凯什么都不说。

 

王凯再度沉默,好像这是一场在比他们谁更残忍更能逼迫对方弃甲的竞赛。

 

胡歌的意识在这一段安静中渐渐飘移,他所有清晰的思绪都集中在身体的不适上,他很慌乱,他不知道是信息素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让他有整个身体都在发冷和逐渐空旷的错觉,还是下腹真实的疼痛抽干他的清醒。

 

他发抖地朝王凯信息素的范围内缓缓挪一小步,本能地。

 

世界温暖了。

 

安静温暖。

 

胡歌紧绷的肩膀慢慢垂落,他的脸仍埋在膝间,然后他听到「咚」的一声。

 

几乎和他垂落的肩膀同时。

 

他抬起头,王凯跪在地上,手指发抖得厉害。

 

「太好了……。」

 

王凯很轻地很轻地拨开他额前的浏海,温柔的好像他只有温柔能给他。

 

所以倾尽全部,找寻胡歌的眼睛。

 

胡歌怯怯地对上王凯几乎是被痛苦扼住的眼睛,有人说王凯的眼睛,深情得像会呼吸。

 

此刻那对会呼吸的双眼看着他,仿若窒息。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怕我。」王凯的声音沙哑至极。

 

胡歌终于忍不住扑回王凯怀里。

 

他本来就该待在那里的。

 

 

19

 

王凯把自己的大衣罩到胡歌身上,胡歌还在发抖,其实他们在卧房里,棉被是更好的选择,但胡歌此刻需要的大概也只是他的alpha而已,他们都清楚。

 

「歌歌,你那么聪明……。」

 

王凯轻轻抚着胡歌的脸,「你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才会那么害怕,抱歉我没有用更好的方式和你讨论这件事,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没有转弯。」

 

胡歌垂着头,放任自己沉默。

 

「你……我是说,我当然不是不欢迎他,可是歌歌……你今年就三十八了,你有考虑过你的身体吗?」

 

胡歌压下唇角,「圈里就是这样的环境,四十岁才生小孩的omega难道还少见?」

 

王凯捏捏胡歌的手心,「但她们都不是男性omega。」

 

闭了闭眼睛,王凯有点挣扎地说:「我必须说,当初看见你我很意外,男性omega很少会进入这个产业。」

 

「高强度的工作、为了表现不同的角色强迫自身情绪不断起伏、不定的工时,混乱的睡眠时间,不论对omega的身体和心灵都很容易超出负荷。你又是男性omega,生育机能会比起女性omega更早开始衰竭,这些我都知道,你更不可能不知道。」

 

王凯见胡歌没有反应,就继续说下去。

 

「男性omega通常都会因为这个缘故先成家,三十五岁以后他们很少会再冒险生育。但你没有,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愿意支持你。」

 

王凯没有说的是,当初我标记你,我就想过哪怕没有小孩也没关系,虽然你是那么兴致勃勃地在想象以后。

 

「所以我原本想,我们有笑笑一个小孩就好。」

 

胡歌看着王凯,吐出的气息湿润了唇间,微微的颤抖光泽闪动。

 

「笑笑是alpha,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她以后传宗接代成家立业,在社会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女性alpha还被允许可以有两个姓。」

 

「她以后的小孩可以姓胡也可以姓王,因为法律她的另一半不能反对她,我那时候想这真是太好了,就算我们只有一个小孩,你也不会受到长辈的压力,你可以尽情去做更多你想做的事,不必冒着失去健康的风险,为了只有一个孩子烦恼。」

 

「我很健康。」胡歌冷硬地说。

 

王凯的手指滑过胡歌倔强的眼,口气忽然肃穆起来,「你自己知道你现在的健康就是刚好够跟我一起过到老而已。」

 

「你不单单是男性omega……年轻时你受了那样的伤,后来你又继续留在这个产业,没日没夜地过来十几年。」

 

王凯的声音有些缥缈,那都不是真的没什么,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

 

「我不知道多庆幸这些让我遇见你,但这些也可能让我提早失去你。」

 

王凯忽然紧紧抱住胡歌,「为了你自己,我们能不能只有笑笑一个?」

 

胡歌不去看王凯,他知道王凯说得或许是对的。

 

「我做不到。」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一片冰冷,「你是在和我商量吗?」

 

王凯微微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郑重道:「我是在和你商量。」

 

「那我做不到……我办不到舍弃我们的小孩。」

 

「他看起来很健康,我也觉得我可以。」

 

「我知道你觉得你可以……。」王凯轻轻拍着胡歌的背,他的语气听在胡歌耳里就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也会乐观地想或许能,或许你没事,或许你生下他之后依然健康如昔。」

 

「我知道有可能,只是这是最好的状况。」

 

「……可是人生常常没有最好的状况,我不想赌,所以我现在花费心力试着说服你,倘若最后你还是想留下他,至少我尽力过。」

 

王凯的右眼突然滑下一行泪。

 

「歌歌,你了解我,我不会勉强自己假装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我知道你回来抱着多么兴奋的心情和我分享我们又有孩子了,但我要怎么在觉得在自己有可能会失去你,或你以后会不健康的情况下,表现得很开心?」

 

「我知道我不要我们的孩子,你会很愤怒,你会很害怕……但我一定得和你谈。」

 

「我不能等他出生,等你的身体变差,等到我没办法表现得和笑笑出生时一样高兴,再眼睁睁看着你为此沮丧。」

 

「不可能!」

 

胡歌瞪大眼,他听出王凯话里潜在的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 

 

「……你不可能不爱我们的小孩,你只是在威胁我!」

 

推开他的alpha,胡歌的手撑在地板上,僵硬发白。

 

王凯一点一点去揉开胡歌僵硬的手指,淡淡地道:「你说得没错,歌歌,我会很爱他,连我自己也不怀疑这点;但如果你有个万一,我很可能做不到像喜欢笑笑一样喜欢他,我也毫不怀疑这点。」

 

「这对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很不公平,但人心是肉做的,肉是经年累月养出来的。」

 

「我不是笑笑一出生,就像现在这样喜欢笑笑。」

 

「我爱笑笑,她是我的孩子,血缘是一道联系,疼爱却需要时间培养。我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她是因为你,她有一张和你那么像的脸,所以她不管怎么打乱我的生活,我都无法不对她有越发无穷无尽的耐心。」

 

王凯擦了把自己的脸,又用手去搓掉胡歌眼角的水意,越抹越湿。

 

「可如果反过来呢?」

 

这个孩子不一定会再长得像你,如果你有个不好,我永远也不会像喜欢女儿一样喜欢着他。

 

王凯定定看着胡歌,像凝视心头上的一滴血。

 

20

 

「那你现在就不该护着我!……以我现下的状态,很快就会遂了你的意。」

 

「你把我当成什么?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在我面前伤害你自己,歌歌……我们没有达成共识,你是我的omega,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七猫小朋友是被双亲吵醒的。

 

不是声音,而是双亲狂暴的信息素。

 

胡歌的信息素向来明媚温婉中带着一丝清凉,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破碎在空中彷佛花园里被吹残的花。

 

七猫跶跶跶地跑过去,看到她出来,双亲一时间都僵住了。

 

绕着双亲看了半晌,七猫总算在被王凯包得密不透风的胡歌身上找出一块空地来,她学足了亲爹平时哄人的架势,扑住胡歌的后腰,一脸严肃地道:「歌歌,我道歉!」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胡歌抓住女儿的小手,撇开与自己alpha的纠缠,背对王凯,将女儿捞进怀里,「歌歌不是你叫的……都是教的人不好。」

 

王凯眼前有一个失礼的alpha小鬼,两岁,正大剌剌地释放信息素在安慰自己的omega,这让王凯alpha的本能觉得很不对。

 

但這个alpha是他女儿,他能释放信息素把这alpha弹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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