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歌、凱歌衍生、靖蘇
★暮星意指梅長蘇——日暮不途窮,熠熠生星輝
★博主歌担;尊敬凱哥
★Illustration by 樹子

名分【靖苏】

分,人在社会中所拥有的名位、职责与权利范围;情意,关系。

 

梅长苏擅长烧牌子,却不擅长下棋。

 

奇怪的是这分明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是略走几步,把一处子毁了,领地空了出来,让人咬不着;又或者自弃己子,以死为活,杀死己方的棋子,活了另一片地。

 

长苏这样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人,却不擅棋,根本是于理不合的事。

 

萧景琰不免这样想。

 

但萧景琰仍然很爱与梅长苏下棋,人总喜欢与爱人一起做一些爱人不善的事,左不过是喜欢看对方拮挶的模样,甚或因为拮挶而软弱,人心一旦露出缝隙,总能找到路靠得更近些。

 

他曾想过或许是梅长苏心中能运作的天地太大,事项太细;而棋盘的格局太小,变化有限,容不下梅长苏七窍玲珑,细腻万端。

 

世间亿万人都被困于棋盘里,唯有长苏不被格局所困,只是也无法融入那些规则之中。

 

这样看来,小殊自始至终不曾变过,林殊那是一向最不要规矩,规矩也架不住他的人;如今,规矩也载不动长苏。

 

萧景琰见梅长苏迟迟不下子,心思便活络起来,有心逼一逼,说到底,下棋不过是个开场,亲昵如二人这样的,能做的消遣太多,实在不拘于下棋这般安静的事。

 

皇帝陛下清清喉咙,分明是安着什么促狭要揭,梅长苏却眼皮也不抬一下,仍兀自执着白子逡巡,萧景琰能有多坏,他还不知道吗?他颇有些百无聊赖。

 

「朕这几日想,索性告之诸臣我与你是契兄弟。」

 

梅长苏不防萧景琰突发此语,执棋的手一滞,虽不曾抖,却扎扎实实地落在一个最错的角上,比他适才徘徊的几个位置都糟糕许多,盘近终局,这一子落错,白子本就势颓,如今算是全盘皆输了。

 

萧景琰却是满意的,小殊没有站起身,跪下,声如冰锥刻出「臣以为极为不妥」等生分诛心的话,还能好好落下一子--虽说位置极差;可他心头为着此举,却是着着实实一阵暖。

 

梅长苏难得有愕愣呆滞的时候,瘦颈低垂,长发披落两侧,一着输棋落下,竟迟迟未离手,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不待他反应更多,萧景琰的手却覆上来。

 

萧景琰多年弯弓铁马,手宽而长,劲厚有力,他执起梅长苏的手,慢慢地,连手带棋包在掌心,放到那一盘棋中形势最好之处,居然造了一大片活棋,隐隐凌于黑棋之上。

 

「难得。」

 

「难得什么?」梅长苏抽回手来,慢吞吞闲散散地问一声。

 

「难得小殊一局棋赢了我。」

 

梅长苏轻哼一声笑。

 

「不敢欺瞒陛下,是有高人教臣下悔棋,令微臣赢得心亏。」

 

「我害得小殊仓促落子,自该如此。」

 

萧景琰神情惬意欣然,眼看梅长苏一双桃花眼横斜着他不欲再语,终于道:「自然没有那回事,你也知道的。」笑容隐隐有一丝欣慰。

 

「微臣……。」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的脸色停了一停,「想来你也……不欲置我于烈火焦土之上。」

 

「我自不会。」萧景琰说得很慢,似是要把内心深处刨得更清楚些,都放在梅长苏眼里,「实是我知小殊不欲置我于焦土上。」

 

其實向诸臣工宣告他和梅长苏是契兄弟的好处,倒不是没有。

 

只萧景琰登基不过几年,新朝未稳,犹有外患,仍不能称君強臣弱,宗亲高爵,对皇帝尚多有掣肘。

 

虽说贵族宗亲中的青年男子,结有契兄弟原本寻常,放到皇帝身上,也只是惹眼了些,并无不妥,甚至梅长苏往后出入宫禁,也更加便利,只是朝上暗礁隐漩,并未全然浮出,若有梅长苏乃帝王的契兄弟一事,两人都会成为彼此的靶子。

 

「景琰明白就好。」

 

梅长苏如今早心里有数,要谈什么,最好还是顺着这头牛的方法来,以前两人拗成那个样子,也不见得谁讨得了什么好。

 

再是舌粲莲花,也远不如退个两步叫一声「景琰」。

 

梅长苏在心里叹口气。

 

其实待到日后,也并未不可,他漫不经心地想。契兄弟终究是律法容许下正正经经的伴侣关系,虽说谁也攔不了长了脚的萧景琰要来他这,但逢年过节,礼法为上的时候,他若能有个位置,不是国士,亦非征将,就是一个……因为爱恋倚重而理所当然站在景琰身边的……人。

 

他会,不想吗?

 

梅长苏琢磨半天,竟想不出一个「不」字。

 

「我自明白。」

 

萧景琰拉过梅长苏的瘦臂,他发觉梅长苏的身体有些僵硬,便缓缓揉上。

 

「还有……事虽不能做,这话我却要说。」

 

梅长苏侧过头来看他,萧景琰目光坚定灼热,把梅长苏捉入一片火焰里。

 

「我对小殊,以至亲、以至交、以良将;待先生,以国士、以知己、以不移。」

 

他慢慢揉着梅长苏因为下了刚才那着棋,离开手炉许久而僵凉的手。

 

「景琰待你,以名、以分,以至爱。」

 

萧景琰语气平淡地,如若家常。

 

「事虽不能,承诺需在。」

 

梅长苏眨了眨眼,试着不让眼中晶亮如此耀人。

 

「事既不能,何来名分?」这话几乎是故意了。

 

萧景琰扬起唇角,「那也只能慢慢来了,名需缓缓图之,分总是先生给的。」

 

梅长苏一听便觉不妙,萧景琰若有心逗他,便爱喊他先生。

 

「景琰也只能望着先生偶尔让朕上一上榻罢了。」

 

「萧景琰!」

 

梅长苏挣脱了手翻了一个身,动静太大,棋子散落一地。

 

他那自始至终都在的暴脾气一上来,连皇帝也压在地上。

 

而像是要把年轻时错失的没脸没皮都补回来的皇帝,躺在一地棋子里,顺从地道:「不能上榻,以你为被,以棋为床,那也不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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