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歌、凱歌衍生、靖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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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層【凱歌】

德國行三部曲之二

承上三部曲之一: 月球表面【凱歌】


  掐着时间到达法兰克福,避过婚礼前疯狂的生日派对,离开机场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温度数字看似不怎么高的地方,爬在皮肤上的暖意却颇盛。

  「难怪你穿短袖。」

  胡歌想要打起精神来拉高他的语调,可总有些力不从心,从飞机下来后的身体软绵绵的,北京时间也过了零点,他默默将外套脱去。

  「最近有阳光的时间也长,整日暖烘烘的,和上海很不一样吧?」一个来接他的助理这么说道。

  他调出手机来看,日落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几分。

  「那我这么早回酒店岂不浪费了大好时光?」

  胡歌在说出「大好时光」时没想那么多,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做了十多年的演员,把自己的作品藉由语言摊到空气中,已经是一种本能。

  司机也是华人,后视镜瞧了他一眼后笑笑:「这您得自己和袁老板说,他叫我们接到您之后直接回酒店。」

  胡歌嗯嗯两下胡应过去后就没再说话,袁弘是真了解他。

  中间他叫司机停下了两三回,拍拍照,又不顾助理劝阻走进店里买了肉冻和火腿,拍了照发给袁弘──你买单。

 

#

 

  其实没什么能阻拦王凯,他也知道。

  「月球表面」这样的话,蕴涵着刁难般的诗意与无头无绪,一般人无论懂与不懂,都会摸摸鼻子退到方丈之外,任凭他用迷离把自己方圆几里内铺张得满是惨白,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王凯不是那样的「一般人」。

  王凯根本不介意在迷雾里待上多久,始终朝他认定是对的方向往前走,待得住不说,还有一种奇诡的信心深深篤定胡歌迟早会看不过去、心软,进而讶异于他的不死心,最终抱着好奇去把王凯捡了回来。

  胡歌觉得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差不多可以如此简述。

  所以「月球表面」之语,王凯读懂也好,没读懂也好,都不可能造成王凯的困扰,换句话说,也就是他自己单方挑衅的快意吧。

  王凯今天结束工作的时间很晚,电话拨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德国时间的晚间七点,窗外天光仍盛,欧洲的建筑顾忌古迹和市容的和谐多半不高,他住的酒店已经算是伟岸了,而他的房间楼层又高,在没有其他建筑的遮蔽之下,十分靠近天空。

  王凯那里的背景一片黑暗,只有晕黄的小灯;胡歌就不同了,落地窗的窗帘全数拉开,大片光线淌到了饭店的绒布地毡上,天空亦是。

  他们各自占据日与夜的背景,在世界两端的帷幕前各演着一出戏。

  演一出关心对方的戏,父母之外最有资格以爱为名对他指手画脚的就是眼前这个碰不到触不着的人,对、摸不到触不着,他和王凯八百多万粉丝没有什么不同,屏幕上的偶像如斯耀眼,却也只是手机上一个按键就会泡沫消失的幻影,他的心随着长久的分离缩得卑微又渺小,说是恋人,也只能在屏幕两端演戏,如果连这出名为「关心」的戏都不演,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他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王凯突然「咦?」了一声:「歌歌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有滋味。」

  是火腿和冰箱里的啤酒。

  原本胡歌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他担心他很累,王凯也很累,他怕王凯工作一整天,两个人相对无言会让王凯更难受,所以他事先拿了食物在手上,如果两个人沉默的话他就……他就开吃。

  不料王凯这个……这个吃货电话才接通,什么也不问就先问吃的。

  「德国的火腿。」

  「好吃吗?」

  「挺咸的。」

  「比我们武汉的热干面起来如何?」

  「比上海餐厅里的麻婆豆腐要再咸一点。」

  「……在那里别吃太咸了,多喝些水,小心你的肾。」

  屏幕上的王凯皱眉。

  「你这个刚去吃完串串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怎么知道?」

  王凯打了个饱嗝,似笑非笑。

  胡歌翻白眼,王凯和那群男人,在云南除了吃吃喝喝拍戏还能有什么乐子,而王凯好吃的也就那些,他又不是不知道。

  总归是合作过两部戏,什么时程这人喜欢做什么心眼里是一清二楚。

  说着说着他把手机移到阳台,环照街景给恋人看。

  「法兰克福有点惨白,天空看起来碧蓝,云却是浓重的灰色,德国人似乎更重视实用性而不是美观,和我对欧洲其他地方的印象不一样……。」

  「嗯?你说什么,很长的白天我也喜欢,嗯、唔……一定要说的话,一个人面对夜色的时光来得比较慢。」

  「我知道你讲不出什么情话,你这只喜欢看推理小说的人,别想了。……我是你夏天的欧洲这种话也不要说,现在连小说里也不会有人这么写,俗了。」

  「晚安。」

  

 

  胡歌睡了一个难得的晚觉,在法兰克福虚晃一日。

  他叫了客房服务,这间酒店的大堂旁其实设有酒吧,每个客人都有一杯酒精免额的额度,但他偏偏想要在归巢的时间点,享受日出时的天色,顺便得意的在明信片上,撇上几笔随着时光流动的心绪,他作为艺人,平时作息不定,老实说并没有什么时差,熬过昨日的疲惫,又被新鲜的环境分散了注意力,他好像离月球表面远了一点。

  笑对他从来不是难处,他是笑得太习惯了,任何场合都可以笑出来,真心的笑就夹杂在假意的笑里,渐渐地连他自己也模模糊糊分不清,那种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在笑的感受,惶惑不安,所以,他更不知道为什么王凯那个人,能把真笑和假笑,切割得如此清楚,让人在他真笑时与他一同开怀,在那个人假笑时又凛紧一颗心不敢造次。

  无论如何,明天是袁弘的婚礼,他只想在那样场合,留下真心的笑……。

  电铃响了。

  是个很年轻的服务生,秀气而体面。

  看到他一个亚洲人住在酒店顶层的房间,挑了挑眉,一边用有着口音但清晰的英文和他介绍菜名,一边掺和着几句家常。

  问他从哪而来,来做什么,旅游还是洽公,喜欢法兰克福吗?接下来又会去哪里。

  胡歌一开始觉得突兀,而后很快地放松下来,半真半假地操着英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看着服务生修长的手指为牛小排割肉切块,想到了王凯的手,不禁咧开唇角。

  “Why are you laughing? What are you thinking about?”

  服务生突然放下了刀叉,直直盯着胡歌带水桃花似的眼睛。

  胡歌被看得一脸茫然,摸摸自己的脸,刚刚他笑了吗?

  “You are really pretty.”

  Pretty?Pretty? 等等这家伙胡言乱语什么劲儿,胡歌看着自己一身短袖短裤,一臂肌肉,满腿腿毛,想了想头上乱绑的马头发还有黑色发箍。不对,就算是他平日上镜衣冠楚楚的模样,pretty也完全不该用在形容他身上的吧?

  “Oh no, not pretty, I apologize, you are gorgeous.”

  “If you don't mind……” 

  服务生把一张纸条压在金色的盘子底下。

  “No no, sir, sorry I……”

  一片慌乱中胡歌也不知道自己英文用得正不正确,只觉得糟心。

  “Call me Joe.”

  服务生在用两指在唇间一点,朝胡歌抛了个吻,像是早就觑准胡歌不会投诉他,微微点头微笑后离去。

  胡歌看着盘子下写着Joe和楼下酒吧与时间的字条。

  这不是叫你Joe就可以解决得事好吗?

 

#    


  他和王凯吵架了。

  也许称不上吵架,但因为他的情绪上升到吵架水平,所以言语间虽没有明确冲突,却被他定义为吵架。

 

  「歌,你把那张纸条丢了。」

  屏幕上的男人看起来在微笑,微笑、眼底却不见笑意。

  胡歌莫名觉得心虚,但又觉得他应该要底气十足。

  他第一时间就把那张纸条丢进垃圾桶,连留下来细瞧,缅怀一下异国艳遇和自己容貌的吸引力都没有。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他自幼至今的艳遇和烂桃花多得不胜其扰,只消把十分之一放在心上就够他对自己的外表自信到爆棚。他没想到的是,来到审美价值完全不同的异域,也能这样蓬勃,蓬勃的完全不值得他留恋,更别提这张纸条还是来自一个看起来小他十岁的异国年轻男子。

  再说再说,他要是有个一星半点的别样心思,又怎么可能和王凯用这样玩笑的方式提到?

  「我、我已经扔了啊,在垃圾桶里,刚刚不是才和你说了吗。」

  胡歌痛恨自己的结巴,重点是他又没有错,哪一点都没有出错,他他他……。

  这家伙凭什么这么杀气迫人啊。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把那张纸条丢出窗外,歌。」

  胡歌这下是真的瞠目结舌,他心里翻腾起涛天巨浪,每一滴蹦跳的水珠都在控诉王凯霸道得理所当然。

  王凯你会不会太过份了点?霸道还有理了?重点是────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胡歌气坏了,他气得想立刻按掉facetime的画面,但手指抽搐了半天,硬生生没有动作,他想,也许是因为他心底有一小部分不是真的那么气,而且觉得这段对话荒谬到好笑。

  王凯居然不相信他,不相信他还可以跑去云南音讯杳杳,两三个月也没见上一次面……。

  等等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当然相信你,歌歌。」

  这是男人少数说话沉得像流水的时候,和缓而极具渗透力,隔着海洋与大陆,也能比催眠更教他心神恍惚。

  没有床笫间煽情沙哑如许,也不是平日开玩笑时的日光疏朗,而是流水潺湲,点滴渗透,在他心底积露成洼,然后凝固,又同时伴随着愠怒高温,好似岩浆粘稠发烫。

  「我是不愿意那张字条和你在同一个空间里。」

  男人一字一字地说。

  胡歌哑口无言,怒火烧得他声带发干。

  他一直知道王凯是个很霸道的人,但他们认识时,那原本锐利的束缚欲已经被时光磨得圆润,偶尔透出端倪,也很快被收回去,以致胡歌虽然在交往之初担心过自己身为男性可能会不堪王凯性情,终究还是无知无觉地踏了进去,踏进去后还乐天的觉着──哎呀好像也没那样严重。

  然而每次只要有重大的冲突发生,他就会刷新对王凯霸道的认知上限,人的惯性恶劣得可怕,他每回看王凯在采访时说自己已然不像年轻时那样对恋人事事画个规矩方圆时,心里头的小人都笑得「呵呵呵呵」大声作响。

  这话能信,有种来采访我!

  当然记者是不可能来采访他的。

  现在这个纪录又往上刷新一笔。

  他想了半晌,这段期间王凯就沉默地透过屏幕看他,也不催促。

  最后胡歌决定大气地不和恋人计较,他喜欢用文明的方式解决,于是胡歌拿了他的手机,来到房间的垃圾桶旁边,镜头对准,「看到了吗?我刚丢了一堆折成团的纸进去,原本我是想要写日记的,纸条八成被压在最底下了,这么多纸哪分得出来。」

  王凯没有回话,胡歌重新拿起往下照的手,两人透过屏幕相望无言。

  好半天王凯终于说了这么一句,「……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该去拍戏了。」

  「嗯,工作顺利。」

  挂掉手机,胡歌眼神一片空洞,他想发火,尖叫,如果可以的话一次喝光小冰箱里所有的酒让袁弘埋这张巨单。

  但他明天要一早起床当伴郎,他不能这么做。

  王凯这家伙凭什么闹脾气?

  好吧不是闹脾气,这时间是真的开工了。

  但王凯就是故意的,他知道。

  一副「你不愿意就算了」的表情,包装成满不在乎的愠怒与失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无理取闹的人分明是王凯,叫人把纸条从垃圾桶翻出来扔出窗外这种行为,也亏他敢提。

  提了行不通居然还敢生气?

  当他胡歌是什么做的这么好搓圆捏扁指来使去,他又不欠他!

  啊?啊?啊?

  胡歌一气之下把整个垃圾桶翻了砸在地上,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勾搭小纸条在哪,喔在这!

  他抓了那张纸条,冲到窗边,握住窗户的把手力一扭,欧洲的窗户缝隙有点小,但也够了,他把那张莫名其妙害他睡前和恋人吵架的纸条往外扔。

  ……是不是吵架另外在谈,总之他现在的情绪不会比和王凯大吵一架时平静。

  胡歌站在窗边,看着那张纸条,在下着微雨的夜里,缓缓往下飘荡,他倏地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纪录了那张写着房间号码和一个外国年轻人名字的纸条,在黑夜中最后的残影。

  他做这件事不是因为王凯,是因为这纸条害他美丽的夜晚累积了浓稠的负面情绪,他必须把这些都抛掉。

  明天是他最好的好友的婚礼,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不会沾染任何一分火药味踏上那个地方。

  他是伴郎呢,要从心灵到外表都美美的!

(TBC)


想了段彆腳的搭訕()因為服務生小哥不是英語系人士也不是德國人(通常不會是),和歌歌交談後覺得歌歌英文也不是特別流暢,不希望歌歌會錯意,講得很直白。

到底這樣會不會太彆腳了,但說真的當地服務生的英文也不是特別好,真心。(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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