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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锁(四)【赵启平X马承恩】

欢乐颂-赵启平 X 剑蝶-马承恩

架空古代背景,赵启平皇帝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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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年轻,只除了手脚仍有些松软酸疼,再睁眼时已然烧退。

 

「外头是乌压压一片跪着?」

 

「是。皇上旨意,要主子着御赐服制往勤政殿。」

 

马承恩原本犹自昏昏,将醒未醒,这一下倒是醒得不轻,他猛地转头,眉心微锁,「怎么不叫起我?」说着就要下床,却并未见怎么惊慌。

 

「皇上吩咐,事不必急,待主子休息足了,何时醒了,再往勤政殿便是。」

 

马承恩微愕,「唔」了一声,淡淡一句是吗,似有未尽之意徘徊唇侧,却不再多言,只道:「陛下这样说,你们便当真这样行事?未免轻狂。」

 

此话一落,底下的人反面面相觑,不就是皇上说什么便做什么吗?

 

只武陵殿的领头内官很巧地说一句:「确是底下人的疏忽,主子恕罪,但这也是皇上予您的体面,巴巴地赶去反不好。」

 

「也是。」马承恩缓缓地道。

 

 

这件御赐服制极其妍媚,胭脂底牙白绣,用色简单却精工细制,缂丝为领,细描云样,外罩一件海棠红褙子,古玉为冠,刻青竹纹,略别一只凤尾簪,柄细细雕磨成梧桐枝形,下襬曳地,颇有盛大处,衬得马承恩的清冷都淡了许多,像金玉汤浇灌的花里拧出来的人。

 

只他瞧着总觉有些不对,隐约记得几处细节,尤其是长襬,是正四品的礼服才会有的,然也无从理会起。

 

他先到勤政殿偏殿候着,不久得召,由一内官领到殿内,他如今已是皇帝的人,份属内宫,不得随意面接外臣,就见前头有一张椅子,椅子前虚挂一张薄帘,因他衣袍甚繁,便由内官小心扶他上座,那帘极窄,只正好遮住他的脸,长襬皆落在外。

 

「画中仙一语,有卿当知不负,朕心甚喜。」

 

这位置的角度几与启平帝平行,君王打量他这一身,似是极其满意。

 

「不敢承皇上谬赞。」他也不过虚应一应。

 

启平帝淡淡道:「如卿此般都只谬赞,那其余人等也不必赞了。」

 

马承恩便不说话了。

 

君王一见面就对他上下褒扬,并不理会殿上跪着的两个人堆,要说葫芦里没有藏药,也枉费马承恩年纪轻轻就爬到之前那样的位置。

 

果然,君王赞完了品貌,又接着与他叙些家常。

 

如果这地方算是家的话。

 

「少回的病可大好了?」

 

在外臣前直呼马承恩的字,实是亲昵得失了分寸。

 

「回陛下,已是大好了。」

 

「朕怜你日夜侍奉辛苦,特地交代过待你养足气神再来便是,但下人多半冒失,又总错度上意,可扰着你?」

 

「臣睡得极好,多谢陛下体恤。」

 

「嗯,是颜色饱满,眉清目朗,你好,朕心中怎样也欢喜。」

 

「得陛下垂爱,臣不敢不珍重。」

 

启平帝显是真的满意马承恩好眼色,对他能恰如其分扮演敢让皇帝等着起床的内宫爱宠,十分欣慰。

 

于是这几句「家常」听起来倒还真有缱绻关怀的味道,马承恩留意到殿下跪着的人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多嘴,只等着。

 

果然启平帝停了话,侧身慢慢重新转正,殿中一片沉默,酝酿许久。

 

直到阶下的人终于「扣」地一声,额心撞在地上。

 

「奴婢有罪,冒犯马少阳,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索性红毯上沾了血,也是看不见的。

 

马承恩骤然被点名,原先正出神的他愕然地看向地上撞破头的太监。

 

由于鲜血淋漓,他一时间倒没想起是在哪见过的,只是周身的气场便让他不舒服。

 

「何罪之有?倒难为你,为朕想得周到。」

 

「是奴婢自作主张,猪油蒙心糊涂了,冒犯贵人玉体。」

 

这下马承恩才想起来,这是进宫前调教他服侍君王的太监,种种折辱情状一下窜进脑海,他的胸膛一阵皱缩,嫌恶愤怨盈满心口,像有人拿榔头骤然敲碎一整层冰帽。

 

启平帝始终默默留神马承恩的表情,见他如此,帝王眉头扬挑,倏地拿起御案上的茶盏「砰」地砸于地,一时茶水四溢,碎片飞溅,扎了地上两人一头一脸。

 

殿上宛若冰封。

 

启平帝忽尔轻笑,他朝马承恩道,「倒是该给爱卿说说,这二位都是鉴姝院办事的人,少回可见过?」

 

马承恩陷入一种恍忽的情绪里,屈辱的感受像细细的水,沿着心底逐渐冰凉的血管流下,所到之处都沸腾起来,又冰又热,钻心蚀骨,令人晕眩。


他语气严寒,「见过,公公教臣的,臣不敢或忘。」

 

启平帝又笑,「倒是没听少回提起过,也不知都是教些什么不要紧的,既是这样,以后也不必见了。」

 

俊美的帝王朝马承恩招手,有人过来扶他,将木然的他扶到君王座上,启平帝将他揽过,马承恩便靠到一具温暖的怀里。

 

「少回受了委屈,交予你处置。」启平帝在他的额际吻了一下,拍拍他僵硬的背脊。

 

端贵俊美的帝王,拢着貌美似画中来人的少阳侍,华服交织,仰头望去宛若一对真正的璧人。

 

马承恩呼吸急促,指甲深深磕在手心,几乎要刮出血来。

 

他的手指已然僵白,紧紧抓着君王的袖袍,似乎在寻找一个支点,启平帝耐心地等着他。

 

又见他实在不好,便吻了吻马承恩白玉般的瘦耳,「要不化灰吧,真正是什么也随风而逝,不必再见。」

 

马承恩愣了一愣,神色清明了些,汗湿的脸贴在启平帝袖子上,两手揪紧了明黄的布料,声音涩哑,「臣想他痛不欲生,受尽屈辱,可……。」

 

「那就裸身杖杀,尸体化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

 

启平帝三言两语,叩头声并染血的布,都远了,再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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